滴答。
滴答滴答。
次日下午,许安靠在窗边,看着外头,神色难明。
雨水倾打在一米开外的玻璃窗户上,似乎为原本死寂的黄昏,冲刷去了空中的尘埃。
看着那靠在墙上,依旧在瞪大双眼死死记忆经脉图的张勇,许安笑了一下,说道:
“勇哥,记东西讲究劳逸结合,歇歇吧。”
张勇眨了眨酸涩的双眼,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。
心中不禁浮现出两个疑惑。
第一,为何这少年明明年纪不大,进了监牢却如此淡定,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?
第二,为何他又如此对待自己,不仅将弥勒佛与刀疤给赶了出去,还要拿出这张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的人体经脉图让自己记忆。
而且他还自来熟一般地称呼自己为“勇哥”?
不懂,真是不懂。
可张勇自小就遵循着心中准则。
有恩必报,有诺必守。
何况是这少年只是要求自己记牢这张经脉图,又并非去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。
他又为何不做?
也正是因此,即便张勇原先对于人体很多穴位与脉络一窍不通,可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记忆着。
而就当张勇抬头看向少年的瞬间,他也猛地瞧见了外头的雨水。
只见他再度揉了揉双眼,随后诧异道:
“我是看错了吗,这雨水,怎么是红色的?”
许安神色平静,他默默看着窗外,开口回应道:“没看错,这雨水就是红色的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说来你可能不信,以后的雨,可能都是红色的。”
许安的牢房与狱警们所处的休息室并不远,也正是因此,先前他的呼叫声方才能够第一时间被他们听到。
而就在许安说出那句话的同时,张勇再度听到了来自狱警休息室电视发出的声音:
“现在播报一则新闻,半个小时前,在江海市东区出现了一名男子暴力伤人事件,据目击人员描述,该男子原本一切正常,也并未与旁人发生过任何口角争辩...”
看到这,先前那名手持警棍的年轻狱警当即抱怨道:“社会压力大,真可悲。”
言罢,他就换台了。
“我是江海电视台主持人沈静,现在插播一条新闻,十三分钟前,在江海市滨海区有三名成年人袭击路人,据相关人员描述,该三名成年人只是当地公司的三名普通员工,也并未与人发生口角争执...”
“什么鬼,换台。”
年轻狱警抱怨的同时,身旁那位年纪较大的狱警已是皱起了眉头。
“天气预报,江海市的天气为晴,夜间会转多云...”
“这天气预报,是越来越不准了,这外头不明明下着大雨吗,声音我都听见了。”
年轻狱警吐槽一句,随后起身朝着窗户走去。
当他看见外头下雨的那一刻,不禁摇了摇头。
然而。
“我去,刘叔,你快来看,这雨怎么是红色的?”
名为刘叔的狱警走上前去,眉头皱得更紧。
“小张,把电视关了去,我们再检查一遍牢房,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。”
随着种种诡异的状况出现,小张的心跳速度也是远胜平常。
他吞下一口唾沫,终究是按捺不住,问出了心中疑惑:“刘叔,这血...不对,这雨,怎么感觉是血?”
雨水击打在窗户玻璃上,留下一道妖艳诡异的血红色轨迹。
就好像是血液在流动一般。
刘叔的眼皮一跳,张嘴就想呵斥小张不要去往这种方面想。
可突然。
啪!
随着灯光刹那间消失,屋内变得漆黑一片。
外头是薄暮黄昏,血雨击窗,照耀不进多少点光芒。
而那留在窗户上的雨水痕迹,如此乍一看,就好像是一只狰狞的手掌,将要把那扇窗户掀开一般。
咕咚。
小张咽下一口唾沫,强迫自己平复心神。
可他的双脚已是有些颤抖。
待得他终于摸索到了放在一旁的手电,打开的刹那,一张人脸却是忽而出现在了眼前。
“我曹!”
一声源自于本性的嘶吼,直接从小张口中喊出。
待得他瞧见那人是刘叔之后,猛地后退两步喘着粗气。
“刘叔,你...干什么,吓我一跳。”
然而此刻的刘叔与以往的状态却是大不相同。
他并未回答小张的话,而是猛地张开双眼,露出了那对幽绿色的眼眸!
没错,正是幽绿色。
小张万分笃定,自己并未看错。
刘叔可没有那种带美瞳的习惯,平日里一本正经,自然也不会开这种玩笑。
但他心慌之余,还是试探性地喊道:
“刘叔?”
紧随其后。
便是一道更为刺耳的喊叫。
“啊!”
外头的尖叫声自然是被许安与张勇二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张勇眉头一皱,下一瞬地看向了那一直淡定自若的少年,脱口问道:“许...小安,这是什么情况?”
许安并没有说话,他只是握了握拳头,内心轻叹了口气。
“这个异能,果真还是和前世一样,有些延迟啊。”
在感受到自己身体并未出现多少变化之后,从一旁的角落拿起了两张板凳,将其中一把递给了张勇。
“等下万一有东西闯进来,直接干,不管是什么人。”
张勇有些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,拿住了那张板凳,点了点头。
呼...呼...
寂静的牢房之中,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而许安等来的东西并未上门,倒是隔壁传来了几声叫喊。
“喂,狱警,没事吧,这样搞得我们很慌啊!”
那声音,正是刀疤。
弥勒佛的其余几个手下也是随之出声附和。
“那几个家伙。”
张勇冷笑一声,眼中浮现不甘之色。
而就在此刻,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,瞬间吸引了许安的注意。
张勇显然也是注意到了,顿时心神紧绷。
突然。
咚!咚!咚!
猛烈的敲门声吸引了许安与张勇的注意,他们二人对视一眼,皆是握紧了手中的板凳。
而此等动静,显然也被隔壁的刀疤等人听到。
但刀疤仅是轻蔑一笑,随后竟是隔着铁门,对着走廊大声叫嚣道:
“小子,想出来想疯了,还敲门...”
碰!
在隔壁许安所在的牢房铁门被打开的刹那,刀疤等人所在的牢房,传出了一声巨响。
这一下,将牢房中的众人彻底静待。
刀疤更是看着那双凭空从铁门伸出的手掌,脸上满是惊惧之色。
那是一只干枯的手,其上指甲瘆人的白。
修长,可怖。
就好像是...
曾经仅存于臆想中的丧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