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一小片柳林,前面是一片榆树林;穿过榆树林,便是柏树林;出了柏树林,画风突变!
一条足有十来丈宽的沟,不知道有多深,两边沟壁都是火红的岩石,沟里流淌着一道道浑浊的洪流,那洪流的颜色竟也是深红的,裹着一层漆黑的灰:这哪里是水,分明就是岩浆!
一股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似乎连脸上的汗毛也要燃烧起来一般!
秦冲站在沟边一块大石头上面,感受着脚底传上来的炙热,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在他身边已站了不少人,一个个都有些面色苍白,有人甚至低声咒骂了起来:“靠,这算什么,打算把这些人全变成烤猪了吗?妈的,让我们空跑一趟,扯淡!”
骂完了,抬头一看,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面目不善地看着他,这才猛醒刚才说话没注意,连忙一缩脖子,又充满憎恨地朝沟对岸看了一眼,慌不择路掉转身便跑了。
有人是语言派,有人就是行动派,在秦冲的另一边,有几个江湖客尝试着开始下沟。
第一个提着一根铁钎,先去探一下那岩浆的底,却不料铁钎一伸进岩浆便开始滋滋作响,没过多久就已通体火红。那家伙咬牙坚持着,直到手掌上冒起轻烟,空气中传来烤肉的香味,才终于支撑不住,手一松,那铁钎便滑进岩浆里,连个泡也没冒起来,便再也看不到了。
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手心的焦糊,欲哭无泪。
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似乎修炼了冰属性的功法。这冰属性乃是水属性的变种,其性至善,浑厚的真气蔓延开来,甚至能让整个地面都蒙上一层冰霜。她提着一双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弯刀,扔一把在岩浆上,竟能漂浮着,既不沉下去,也没有被烧化。
她也算动作敏捷,不等那弯刀随着岩浆飘走,一步跨在刀身上,竟在岩浆流里站住了;再将另一柄弯刀抛下,一步便跨出去,顺手一捞,又打第一柄给捞了起来!
只是在捞起那弯刀的时候,她的袖口落入了岩浆中,顿时滋滋声响,冒起了点点火星。
秦冲皱着眉头,看着她,只见她一步步深入岩浆洪流之中,那温度却似越来越高,她的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汗珠;紧接着,头发也开始变得干枯,脸色更是苍白如纸!
显然,为了抵抗高温,她已运转起全身真气,却还是有些抵挡不住的感觉!
终于,在深入了两三丈之后,她坚持不住了,又缓缓地,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。
她是八星武师,以她的真气量,能够坚持到深入两三丈,那么如果是宗师强者呢?
秦冲心里盘算着,如果以真气包裹全身,以他上灵境的浑厚真气,应该能够渡过岩浆河吧?
他不想在沟边等待下去,于是“天地无量”运转起来,一步便跳进了岩浆里。
“扑通”一声,沟边众人一下子便给惊动了:“这人是疯了吗,他居然跳进岩浆河里了!”
刚才那八星武师是以那两柄弯刀作支撑,一步步地在岩浆河面上走过去,秦冲却是直接跳进岩浆河,这其中的危险程度,很显然是有极大差别的。
“真是冒失啊!”有人叹息道,“就这么跳下去,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!”
但很快就有人指着河面:“看,他又钻出来了——哇,太厉害了,他竟然在河里跑起来了!他这是感觉不到炙热吗,还是这岩浆河已经冷却了,再不能伤到人了?
有人便把脚伸进岩浆里。但鞋底刚刚沾着岩浆,便听到“嗞嗞”几声,一股股浓黑的烟雾蒸腾起来,那人哇哇叫着,电一般提起腿,大声喝道:“天呐,烧死我了!”
有人哈哈大笑:“你个傻蛋!人家的修为比我还高,他能进去,你以为你就能进去了?”
众人看去,那人是个宗师高手,众人便都不由一缩脖子:比他还高的修为,那不是灵境?
再看时,秦冲已然轻松写意地趟过了岩浆河,浑身上下一点岩浆也没有沾着。
接着又有几个人尝试着下河,于是很快便有人试验出来,只要有宗师以上修为,就能过河。
不管背后纷纷扰扰的众人,秦冲已化作一道闪电,朝着清凉山深处掠去了。
随着越往清凉山深处去,景色也变得不一样了:岩浆河对岸那一片片的青翠是看不到了,道路两旁,除了枯黑的石头,便只剩下一种火红的大树,树干笔直,连一道节疤也没有;树干上没有旁枝,树梢有一团团红艳艳的蒲扇似的叶子,映着正午的阳光,像一团团火焰。
秦冲走近一棵大树,伸出手去摸一摸,入手冰凉,倒像是摸着一截钢铁似的;屈指一弹,“当”地一声,嗡嗡作响,更像是钢铁。
“焰心铁树?”不远处有人惊呼,秦冲转头看去,便见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,穿一身蜀锦制成的灰色劲装,提一柄斗大的铁锤,摸着一棵高大的铁树,正在啧啧赞叹,“这可是宝贝啊,它的焰心籽乃是三阶药材,好几种丹药里面都要用到这种药材呢!”
猛然感觉有人在看他,一回头,便警惕地吼道:“那小子,你怎么进来的?”
秦冲有些无奈,因为他发现,别人看不出他的修为高低,虽然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,但也会给他带来一些烦恼:别人总是误认为他修为不高,因此总爱找他麻烦。
他抿抿嘴,问道:“你是谁,我怎么进来的,与你何干?”
“这清凉山已被我海王帮完全封锁,所有道口全部封闭,我身为海王帮外堂长老霍天奇,我自然知道!小子,你不会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溜进来的吧?”
霍天奇上下打量着,扬起铁锤:“小子竟敢擅闯清凉山,老夫先把你送回姥姥家再说!”
厉喝声中,霍天奇如大鹏般腾身而起,那铁锤便如乌云盖月,兜头盖了下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