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忧的指尖微微发颤，那颗擦着他太阳穴飞过的子弹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孔洞。

"不是普通子弹..."楚忧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。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，山上的树影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。

第二枚子弹破空而来的瞬间，楚忧看到弹头上缠绕着蓝色的火焰，那些火焰像活物般扭动着，组成某种古老的符文。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
"会死。"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，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俯冲而下。

黑色紧身衣包裹的娇小身躯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，少女手腕翻转间，无数银白色的丝线从她指间喷射而出。那些丝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，眨眼间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
子弹撞进蛛网的刹那，蓝色火焰与银白丝线迸发出刺目的光芒。楚忧下意识抬手遮挡，却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变异——淡蓝色的鳞片从皮肤下钻出，指甲伸长变尖，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。

"别看！"黑衣少女背对着他低喝，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。楚忧慌忙蹲下，左手在课桌下不受控制地抽搐。他能感觉到鳞片正在消退，但皮肤下那股灼热的力量却越来越强烈。

教室地板上，一道细长的黑影突然扭曲起来。楚忧的呼吸一滞，那影子像毒蛇般昂起"头"，对准了他的脚踝。

课桌的金属腿被整齐切断，切口光滑如镜。楚忧本能地翻滚躲避，右腿校服被撕开的瞬间，密集的鳞片覆盖了他的小腿。

"砰！"影子撞上鳞片发出金铁交鸣之声。楚忧右脸一阵刺痛，几片细小的龙鳞刺破皮肤，在脸颊上形成半面铠甲。他喘着粗气，看到反弹的影子将后排的课桌劈成两半。

窗外突然暗了下来。楚忧抬头，看到那个长着羽翼的身影悬浮在空中。墨羽的右翼完全展开，足有三米多长，每一片羽毛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。她的猫头鹰眼锁定楚忧，嘴角勾起不小的弧度。

"龙鳞？有意思，没想到这破学校还藏着条小龙。"

白凝挡在窗前，双手快速结印。更多的蛛丝从她袖口射出，在窗前形成层层叠叠的防护网。墨羽冷笑一声，右翼猛地扇动，数十片羽毛如利箭般激射而来。

楚忧突然抬手，右手虚握成爪。教室里的空气开始旋转，在他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风刃。他挥臂的瞬间，三道风刃呼啸而出，与飞羽在空中相撞。

玻璃碎片和断裂的羽毛四处飞溅。楚忧喘着粗气，发现自己的右手也在发生变化——指节变粗，指甲变长，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血管脉络。

白凝回头看他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："你能控制风？"

楚忧刚要回答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热浪。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，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火球正在云层中凝聚。热浪扭曲了空气，教学楼外墙的涂料开始冒泡剥落。

"灼阳那个疯子！"墨羽的羽毛被热浪烤得卷曲，她愤怒地朝天空射出几箭，却见那些羽毛在半空中就燃烧殆尽。

火球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，拖曳着长长的尾焰。楚忧看到教学楼前的松树瞬间化为火炬，热浪让他的鳞片都开始发烫。白凝的蛛网在高温下迅速碳化，变成黑色的灰烬飘散。

"挡不住的..."白凝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这种规模的攻击..."

楚忧轻轻拍了下白凝的肩膀

少女愣住了。楚忧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龙瞳，金色的竖瞳里跳动着蓝色的火焰。他的右臂衣袖被撑破，整条手臂覆盖着完整的龙鳞，五指尖端伸出几厘米长的利爪。

"我体内...有什么东西醒了。"楚忧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，每个字都带着龙类特有的震颤。他抬起完全龙化的右臂，周围的空气开始疯狂旋转。

白凝突然明白了什么，"别逞强！你的龙血才刚觉醒！"

"来不及了..."楚忧仰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球，热浪已经烤焦了他的刘海。他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，那股力量顺着血管奔涌到右臂。

"吼——！"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从楚忧喉咙里迸发。蓝色的风龙从他掌心冲天而起，龙吟声响彻校园。风龙迎着火球撞去，两股力量在半空相撞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
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窗户。楚忧单膝跪地，龙化的右臂无力地垂着，鳞片间渗出蓝色的血液。白凝的蛛丝护盾被余波震碎，但她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。

烟尘散去后，天空恢复了湛蓝。教学楼顶被削去一角，但主体结构完好。操场上的火焰正在渐渐熄灭，留下焦黑的痕迹。

"你...到底是什么？"白凝扶着墙站起来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。

楚忧看着自己正在慢慢恢复正常的右臂，苦笑道："我也想知道。"

远处传来警笛声。白凝突然抓住楚忧的手腕："不能留在这里。净世会的人很快会来善后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。"

"净世会？"

"就是刚才要杀你的那些人。"白凝快速解释道，"他们自称'净化世界'，专门猎杀混血幻兽。你体内的龙血已经觉醒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你。"

楚忧摸着自己脸上残留的鳞片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临终前要他把那个蓝色鳞片永远带在身上。那是龙族的信物，也是他身世的证明。

"跟我走。"白凝的声音柔和下来，"我知道有个地方能保护你。"

楚忧看着教室里惊魂未定的同学，又看看窗外正在远去的黑点——那是墨羽撤退的身影。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，但奇怪的是，内心却有种莫名的释然。

"好。"他简短地回答，跟着黑衣少女从后窗跃出，消失在校园的树影中。